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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今以後,近在咫尺


  加茂縣橫森市的知名大樓『オーシャンライン(Ocean Line)』,座落在橫森車站附近,周圍人來人往非常熱鬧。
  靠近那棟大樓時,海音寺自覺放慢了腳步。
  以前造訪過許多次,但以未來住戶的身份前來可還是頭一遭,她想好好享受一下新奇的緊張感。
  除了常用的後背包,海音寺手上還拖著一個小行李箱,裡面有換洗衣物和筆記型電腦之類的日常用品。
  按了公用密碼進入大門,再刷卡坐電梯上樓,有輕微滾輪聲伴行,海音寺一路心情飛揚。
  邊哼歌邊走到熟悉的門牌前,愉快地伸出食指解除指紋鎖。
  以前每次這麼做,都會暗中默唸『我想要住在這裡』,現在真的心想事成,肯定是許了夠多次的願望,終於將這份煩人的意念成功傳遞到香月老師心裡的關係。
  進了門,海音寺輕輕放下行李,正坐在玄關地板上,朝屋內認真鞠了一躬。
  「以後請多多關照。」
  抬起頭時,突然意識到這是新嫁娘才有的行為。
  海音寺被自己害羞到不行,猛地站起來,咚咚咚跑進未來的臥室。
  手機算準時機般在這一刻響了。
  她手忙腳亂接起香月老師打來的電話,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。
  「老師?嗯,我已經先到了,對,我一個人過來的。」
  「還沒耶,我只有先帶一些生活必需品過來,剩下的等寄到再慢慢整理。」
  「好的,我知道,我會好好確認過再睡覺的。」
  「您有沒有吃晚餐?……那就好,辛苦了,希望您今晚值班一切順利。」
  「好的,晚安,明天見哦!」
  講完電話,海音寺倒在床上,凝視著統計通話時間的視窗,直到手機屏幕自動熄滅。
  四周實在太安靜了,氣味也全是陌生的……
  明明早就知道老師今晚值班不在家,為什麼偏要挑這一天搬進來呢?
  她偶爾也不太理解自己在為什麼盤算。
  海音寺決定去洗個澡然後早點睡覺,這個好主意讓她提早振作了起來。
  
  老師!
  每天在用的!
  浴!室!
  
  她自力更生,用各種小鹿亂撞的胡思亂想為自己注入活力。
  洗完澡吹好頭髮出來,也過了一個多小時。
  海音寺心情愉悅的準備去睡,經過香月的臥室前,忽然注意到房門沒關。
  她握住門把,回想著老師說過『備用鑰匙在我房間,妳有需要就去拿』。
  「那我先確認一下位置好了……」
  海音寺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藉口,理直氣壯地推開門進去。
  
  香月老師的房間,她一進去,幾乎就挪不動步伐了。
  令人心醉神迷的氣息撲面而來,將海音寺整個人融化在原地。
  數不清有多少次,在類似這樣的狀況下深刻地體認到,自己果然是非常非常地喜歡香月老師。
  這裡所指的『非常』,還帶有一點變態的意思。
  光是趴在床單上,輕輕嗅聞老師殘留下來的味道,她就興奮得要命。
  老實說,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太好,可是她對於香月老師產生的渴求是來自生物本能,她自己也無法控制。
  沒有被拒絕真是太好了……
  海音寺安心又滿足地臣服在留有香月味道的枕前。
  刺激又嗆辣的興奮褪去之後,滿盈於胸腔的是暖洋洋的眷戀。
  記得好幾年前,她還大言不慚地跟老師說『我是您唯一的剋星』呢。
  那句話,現在應該反過來說才對。
  
  
  ──她這一躺,就不小心躺到了隔天清晨。


  海音寺睜開眼睛,迷茫了一會,忽然感覺身旁傳來體溫,訝異地坐起一看,香月就睡在她旁邊。
  不知何時回來的,完全沒有驚動自己,還幫忙調整睡姿並蓋上了棉被。
  「老師……」
  海音寺一叫出口便捂緊了嘴,後知後覺想到現在不該吵醒老師。
  香月仍被吵醒了。
  不過,並沒有完全清醒,而是半睜著眼,先看看手錶,再看看海音寺,用熬夜後有點沙啞的嗓音說道:「躺下來。」
  等海音寺不由自主聽話躺回去,便伸手將滑掉的被子拉回海音寺身上蓋好,溫柔地說:「睡覺。」
  話音剛落,香月鬆開手,再度睡著,留下心亂如麻的海音寺害羞地將臉埋到棉被底下,在內心無聲吶喊。
 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啦!?
  對於跟老師同床共枕這件事,她還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啊~~~!

  進展快得超出預料,事先籌策的完美計畫完全被打亂。
  當海音寺因為太害羞而怯步,打算順便修正軌道時,卻被自己身上最像千金大小姐的缺點反將了一軍。
  ──她嚴重認床。
  從小到大只要出遠門必定睡不好,只有在習慣的床上能夠熟睡。
  躺在自己房裡那張嶄新的床上,接連兩個夜晚都翻來覆去,輾轉難眠,熬到清晨才勉強入睡。
  第三個晚上,香月走到開心揮手說晚安的海音寺面前。
  「我答應過妳的家人,一定會好好照顧妳。」
  用了一個嚴肅到令她的大腦不能立刻反應的說法,名正言順地將人拉回臥室。
  ……
  好幾年後,海音寺偶然回憶起這段往事,好奇地追問香月:
  「老師,您當時有沒有想過,其實直接跟我交換床就可以了?」
  身旁的香月側過頭,目光與她相觸時,捎上了柔情的笑意。
  「有,不過,那個時候……」
  香月闔起看到一半的期刊。
  「不知道為什麼,我強烈地希望,一醒來就能看到妳的臉。」
  「那您現在……」海音寺刻意停頓了一下。「知道原因了嗎?」
  明知故問後,海音寺擺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。
  拿她就是沒轍……
  香月順應她的期待,低頭湊近耳畔,溫柔地說出了她最喜歡的答案。